男子:“……”
男子抬头看了一下宋清伊,刚触及到宋清伊的眸光,就赶紧低下头。
宋清伊:“你服了剧毒,本就命不久矣,为何还要惊了烈马,让它踏碎你的脊梁?!”
“你敢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去死,这个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你惧怕?”
男子抬头,望向无边的穹庐。
他的侧脸隐没在黑暗中,但依稀可以看到他眉眼间的痛苦。
宋清伊伸手,在男子的后脖颈的穴位上点了两下,挑眉说道:“不介意的话,我们换个地方,聊聊?”
男子愣怔在原地。
周围的人见状,纷纷宽慰道:“年轻人,好死不如赖活着,千万别想不开。”
男子鼓足勇气,踉踉跄跄站起来,朝着这些人躬身作了一个大礼。
“在下多谢各位了。”
男子跟在宋清伊身后,来到了一处小酒馆。
两人面对面,宋清伊这时才看清楚男子的长相,白白净净,柔弱斯文,看样子不是坏人。
“我叫叶容君,夏国人,是郎中。”男子说。
“郎中?”宋清伊嘴角微微一扬。
叶容君点头。
他长相斯文,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,但身上有一股儒雅的气质。
宋清伊问:“在夏国,郎中是一个不错的行当,只要问诊还算过得去,吃喝总是不愁的,有什么坎过不去?非要寻死?”
叶容君满面愁容,继续道:“我自幼跟着师父学医,师父走后,我便支撑起他的医馆。我们医馆打着悬壶济世的招牌,有些人无路可走就会来医馆寻些帮助,比如在医馆落脚几日,或是讨要一些碎银还有药材的边角料,其中有一位女子,从十二岁起便在我们医馆落脚,后来,她成为了我的妻子,可她居然在孩子还不到百天的时候,跟一个药材大贾跑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叶容君叹了一口气:“今天,她趁我问诊的时候,又把孩子偷偷带走了。”
“如今的我,失去了妻子,也失去了孩子,我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宋清伊反问:“难道妻子和孩子才是你活下去的理由,没有他们你就不活了?你知道人寻死,是一件很容易的事。”
叶容君抬眸看着宋清伊清冷矜贵的面庞,唉声道:“你还未到弱冠,没经历过这种痛苦,你体会不到。”
“是,我尚且未及弱冠,但我懂人命大于天的道理。”
“你失去妻子,孩子,也失去了人生的希望,但你难道没想过,你死了正好顺了你妻子的心意,她会生活得更加逍遥快活,至于你那襁褓中的婴孩,说不定会被她随手丢掉喂狗。”
“她敢!”叶容君眉头紧紧皱起,冷声道。
宋清伊:“孩子的亲爹都去见阎王了,你说她怎么不敢?”
叶容君:“……”
宋清伊:“如果换做是我,我绝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,妻子走了就走了,但是我的孩子一定要夺回来,一个婴孩,跟着一个不懂感恩,只想贪图富贵的娘,会是什么样的下场,你难道想不到吗?”
“我怎么想不到?!”叶容君握紧拳头,低吼道,“我想把我的孩子抢回来,但她报官了,官府说孩子才不足百天,肯定要跟着亲娘,而且,她已经逼我写了和离书。你说,我拿什么去跟他们斗?”
宋清伊:“服毒啊,撞墙啊。”
叶容君:“……”
宋清伊正色道:“你的妻子跟着药材大贾跑了,是因为那人长得比你好看么?”
叶容君拧眉道:“屁!一个五旬的糟老头子,坏得很,用银钱和大元宝迷惑了我妻子的双眼,他给她买了承天门大街的宅子。”
宋清伊抬眸,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叶容君:“承天门大街的宅子,一个药材大贾能买得起?”
叶容君泄气了,他低垂着眸子,解释道:“我的医馆天天人满为患,但我卖给病人的药材,都是良心价,利润很少,我的妻子天天骂我是呆瓜,她想过少奶奶的生活,我却给不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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