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一迈进屋,就瞧见了大凤,开口和她打招呼。大凤也不敢怠慢,赶忙从炕上站起身来,脸上堆着笑说道:“三叔,您回来了!”说着,她手脚麻利地给三叔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。
这边大爷也没闲着,顺手拿起烟,抽出一支递给三叔。两人各自点着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三叔敏锐地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沉闷,不由得皱了皱眉头,开口问道:“咋了这是,大哥?我瞅着大凤像是刚哭过,你这眼睛也红红的。是大龙出啥事儿了吗?可这阵子大龙不是挺老实的嘛。”
大爷随口应道:“大龙没事儿,不是他的事儿。”说着,他把烟揣进兜里,看向正捧着茶碗喝水的三叔,说道:“老三,走,咱俩出去转转,我有事儿跟你说。”
三叔有些疑惑,嘟囔着:“啥事儿还不能在屋里说?这外面怪冷的。”但还是站起身来,说道:“行吧,走,咱出去说。”
大爷二话不说,上前拽了拽三叔的胳膊,兄弟俩便一前一后地出了屋门,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。
这边大爷和三叔前脚刚出门,大凤便瞅准时机,一下子抱住大娘的胳膊,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:“娘,您跟爹到底咋想的呀?怎么就非得让大龙娶两三个媳妇呢?这明摆着是要害了大龙呀!”
大娘轻轻拍了拍大凤的手,脸上满是无奈与忧愁,缓缓说道:“老大呀,你爹这心思我也摸不透,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这一步了。
自从你二叔走了以后,你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。尤其是大龙懂事了以后,他更是翻来覆去地折腾,心里头不踏实。
就这个想法,还是我再三追问,你爹才说出来的。他心里纠结得很,既想着能成了这桩好事,给咱家留个后,又害怕真的害了大龙。
这不,实在没辙了,才想找你回来给拿个主意。老大呀,你爹这辈子也没啥大的念想了,就这点心思,你要是能想办法成全他,就帮他一把吧。”
大凤听了大娘这番话,心里头五味杂陈,犹豫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说道:“行吧,娘,我回去跟怀民商量商量,看看有没有啥更好的办法。”
大娘一听,赶忙紧接着嘱咐道:“老大啊,这件事儿你可千万要保密,就你跟怀民知道就行,千万别再往外传了。要是传出去,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,还不知道得惹出多少麻烦呢。”
大爷和三叔刚一跨出屋门,凛冽的寒风便张牙舞爪地扑来,像无数根尖锐的针往骨头缝里扎。两人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,大爷冻得赶忙伸手使劲拉了拉衣领,又迅速朝四周打量一番,随后一把拽住三叔的胳膊,急切说道:“老三,这天儿冷得邪乎,咱去仓屋说,那儿背风。”
两人猫着腰,脚步匆匆地赶到仓屋。推开门,一股混杂着麦子、玉米和陈旧物件的独特气味汹涌袭来,直往鼻子里钻。大爷和三叔毫无防备,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仓屋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具,还有那些被撑得鼓鼓囊囊、装满玉米和麦子的编织袋。几缕微弱的光线,艰难地从缝隙中挤进来,照亮了空气中肆意飞舞的灰尘。
大爷随手用力拍了拍身旁编织袋上厚厚的尘土,扬起一片灰雾,边拍边招呼三叔:“老三,快坐,我憋了一肚子话,都是关于咱两家和大龙的大事儿,必须得跟你唠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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