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再次见到盛墨时,她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,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刀。
她旁边是两头狼的尸体,盛墨与那两头狼对视着。
差一点,她就要死在了这里。
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疼痛绝望。
盛墨看到盛夏带着人出现的时候忍不住流下了讽刺的眼泪。
她期盼的两个人不曾出现,却是她怨恨的妹妹带着人回来救了她。
盛夏看着她这副样子整个人都怔在原地,她红着眼睛流泪,懦懦地动了动唇,一个字都发不出来。
太可怕了,这场景足够她做无数个噩梦。
盛墨身上有被狼撕咬的伤口,触目惊心,看得她腿软。
担架将盛墨抬上了救护车。
盛墨住院没有人来看她,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。
盛墨经历了换皮的痛苦,身上很痒她不能挠,只能硬生生咬牙忍过去。
盛墨在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才出院。
从那以后她的眼中只剩下恨。
盛子规看到她的眼睛就会想起那一次露营的事。
他的卑劣胆小无所遁形,面对女儿那双眼睛,他的愧疚和羞耻并没有让他改变。
盛子规以盛墨生病为由关了她整整半年。
他害怕盛墨会杀了他。
盛墨经历了半年的折磨只能对盛子规求饶,盛子规相信她不敢做什么才将她放出来。
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,盛墨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,盛家人也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。
一切都维持着诡异的平静。
只是他们以为的平静。
盛墨心里的恨不曾消失过。
她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在房间里用刀伤害自已,盛夏撞见过不止一次,所以对盛墨的发疯已经习以为常。
姐妹俩用怨恨面对彼此,又不会让彼此彻底消失在自已的世界里。
她们互相折磨彼此直到现在。
盛墨的确成为了盛子规期望的样子,她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,盛家在她的手中蒸蒸日上。
然而她心里的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。
盛子规和盛夫人的死亡也没能治愈她内心的伤。
那些伤痛如同被刀刻在了骨头上,外面的皮肤血肉已经长好,但内里的伤痕永远不会消失。
盛墨静静地将一切说完。
她连眼泪都不曾流下一滴。
所有的泪水都已经在童年时流干了。
她也相信了盛子规说的眼泪并不能改变任何事,她不再流泪。
沈清翎无法想象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如此平静地叙述完了自已的半生。
“沈清翎,我只是想要有一个人爱我,这是奢望吗?”
她用平静到让人不忍的语气问他。
沈清翎心一颤。
他缓缓抱住她,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道:“不是,会有人爱你的。”
盛墨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心跳,她轻声道:“可是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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