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柔也激动了起来,“哎,你还别说,这还真有可能!”
“村支书老杨说过,赵新民出狱那天,正好是他初恋嫁人的日子,为此,赵新民还去大闹过一次。”温柔回忆道,“我们当时还想去找这个人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,但没找着人,家里人说她很早就外出打工了。”
和菁眯了眯眼,“当我问及赵新民家人她的情况时,他们都是闪烁其词的,难道这里面有问题?”
李睿的指尖摩挲着咖啡豆罐的螺纹盖,哥伦比亚深烘豆的焦苦味混着地下室的霉味钻进鼻腔。
手冲壶的热水以每秒5滴的速度浸润滤纸,深褐液体在玻璃壶里蜿蜒成河网——像极了赵新民在下水道刻画的逃亡路线。
“他这是怎么了?”和菁纳闷道,“这时候他怎么反而闲情逸致起来了?”
温柔轻声道:“这是他的习惯,每当陷入瓶颈的时候就开始泡咖啡。”
“我们在门口,听到他说了一句话,好像是‘找小芳’。但他声音很低,没听太清。”
滤杯突然一晃,滚水溅在手背。疼痛刺破记忆的茧——警员在汇报前往舒心足疗店抓捕过程的陈述,在耳畔炸响。
突袭时的场景倒带重播:霓虹灯牌下,便衣警员汇报时曾提过一嘴——“那个前台好像说了一句,‘我们这儿没有叫小芳的’,然后便提出要他登记。”
研磨器“咔嗒”空转,李睿盯着未筛净的粗颗粒,忽然想起壁画上断裂的彩虹。那抹突兀的朱红色,与足疗店价目表被红油泼脏的“全身按摩150元”如出一辙。
“我明白了!”他猛地扯松领带,手冲壶在滤杯上划出急促的圆圈,“他就是在找小芳!”
咖啡液面泛起涟漪,李睿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,激动道:“他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地逛洗头店、洗脚城,为的就是寻找初恋!”
温柔在第一时间心领神会,拔出手机,“雷辰,快,立即找一个叫小芳的女人,和赵新民是同村!”
“啊?”电话那头,雷辰不明所以。
“别废话了,要快!”温柔急切道。
滤纸突然破裂,咖啡渣混着液体倾泻而下。李睿任由滚烫的液体漫过案卷,“他不光是为了在那些女人面前找回男人的尊严,更是为了找回失去的爱情。”
咖啡在“嫖娼”二字上洇出褐斑。水渍边缘的纹路,恰似法医室紫外线灯下,那枚沾着油菜花粉的避孕套形状。
和菁似乎明白了李睿的思绪,“或许,他就是在通过这种方式,确认每个失足女都不是小芳!”
“可问题是,他为什么对这个小芳念念不忘呢,明明她才是伤害他最深的人啊?”温柔问道。
“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。”碎纸机在墙角嗡嗡作响,李睿将误撕的方糖包装揉成团,“痴心不改?”
他摇了摇头,“这不是他的性格。”
“旧情复燃?”
他又摇了摇头,“他根本没有这个时间,那是为什么?”
就在这时,雷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他将七本案卷用地摔在桌上,每本都用红笔圈出“小芳”。
“温主任,你要的人我给你查到了。”雷辰双手叉腰,“但您总得给我个解释吧,这到底是唱哪出啊?我正忙得焦头烂额呢。”
温柔正要解释,李睿已经翻了起来。
“15年扫黄记录,”他的钢笔尖突然停在某页,“张晓芳,艺名小芳,方阳二中辍学……”
泛黄的档案照上,女人眼角的淤青与赵新民素描本里的无面人泪痕如出一辙。
新斋书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