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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回乡听故事(2 / 2)

母亲的话,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。我下意识地低下头,不敢去看母亲眼中的担忧。这时,母亲说起了老三和老四的事儿。

老三和老四这几年一起租了一家的前后院卖货,生意虽说不上大富大贵,倒也能挣到钱。可今年,两人却分开单干了。

“一开始,老四说房租太贵,那房主人把他们当冤大头,嚷嚷着要去讲价,”母亲端起水杯,轻抿了一口,“老三却不这么看,他说不是房租的事儿,可又不肯说清楚到底咋想的。两人各执一词。”

后来,老三一咬牙,把整个院子都租了下来。他转手就把前屋租给了别人,自己在后屋继续忙活生意。老四呢,也在别处找了个地方,虽说租金确实便宜了一点,可后院也没空间,货物都快没处放了。

“你们说,这兄弟俩,”母亲放下茶杯,眼神里满是无奈,“就不能好好商量吗?非得闹成这样。”

饭桌上一片沉默,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我心里明白,母亲是怕我们兄弟之间因为这些小事生了嫌隙,日后越走越远。老三低着头,手里不停地摆弄着筷子,一声不吭。老四坐在角落里,闷头看手机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母亲看着我们,又絮絮叨叨地说起来:“一家人,和和气气比啥都强。生意上的事儿,有困难一起扛,有好处一起分,别老盯着眼前这点利益,伤了兄弟情分。”

夜深了,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母亲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。窗外,月光洒在院子里,一片寂静,可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,不知道老三和老四此刻是不是也和我一样,在反思着这一切。

次日午后,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,在屋内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母亲坐在炕沿边,又打开了话匣子,这次说的是前几年许大牤子和老弟之间的事儿。

“你还记得许大牤子不?”母亲抬眼看向我,没等我回答,又接着说道,“那可真是个能算计的主儿。”

母亲说,许大牤子为了省钱,那手段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就拿老弟帮他干活那几次来说,天天来找老弟套近乎,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,就盼着老弟能去帮他干活,关键是,一毛工钱都不给。

老弟也是实诚,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,就应下了。结果到了干活的地方,那待遇可太差劲了。连个像样的饭菜都没有,每次都是些清汤寡水,糊弄一口就算完事儿。有个一起来帮忙的木匠,实在忍不住了,一边干活一边嘟囔:“这活儿干得累死个人,连口热水都喝不上,这王八犊子人家。”

可许大牤子跟老婆就跟没听见似的,依旧我行我素。他这人呐,脸皮厚得很,心里就一门心思想着省钱。母亲说到这儿,无奈地摇了摇头,脸上满是对许大牤子这种行为的不赞同。

不过,风水轮流转。后来,许大牤子看四弟收黄豆开始赚了些钱,也眼红了,脑子一热就跟着干起来。他也不仔细算算成本、风险啥的,一股脑地把钱都投了进去。母亲叹了口气,“他呀,就是太贪心,又没脑子,哪能这么盲目跟风呢?”

结果可想而知,因为投入太多,又没算明白账,这收黄豆的生意不仅没赚到钱,还赔了个底儿掉。许大牤子这下傻眼了,到处跟人诉苦,可谁又能同情他呢?都是他自己当初的贪心和糊涂造成的。

母亲的眼神里透着世事无常的感慨,“这人呐,不能太算计,也不能太贪心,脚踏实地过日子才是正理儿。”我听着母亲的话,看着她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,心里对这些乡村琐事有了更深的感触,这些平凡又真实的故事,不正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吗?

我心中充满了疑惑,不禁对母亲问道:“老妈,老弟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他给忽悠住呢?”母亲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这许大牤子家里有一张照片,照片上的他身着军装,还是冬天拍的呢。他就仗着这张照片,吹嘘自己是军校毕业的,还在部队里当过连长。更离谱的是,他居然说自己在自卫反击战中逃跑了,没去送死,回来后福大命大当了老师。但他觉得当老师不赚钱,于是就不干了,转而去做生意。”

听到这里,我不禁感到十分诧异,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,老弟竟然也会相信?母亲接着说:“就是这些胡言乱语,把你老弟给骗得团团转,让他对许大牤子高看一眼,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劳。”

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,追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母亲摇了摇头,继续说道:“后来啊,你老弟偶然间向其他老师打听了一下,这才恍然大悟。原来那张照片里的军装,根本就不是许大牤子的,而是他弟弟的。他弟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兵而已,哪有他说的那么厉害。”

按常理来说,像许大牤子这样的人,是绝对守不住钱财的。我心生疑惑,便向母亲询问其中缘由。母亲沉思片刻后,缓缓说道:“许大牤子的三弟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人,可他自己又没钱赔偿,不给只能去蹲监狱了,是许大牤子给拿的赔偿金,九十年代就拿十多万。”

听到这里,我恍然大悟,原来如此!许大牤子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,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能帮上忙的。我不禁感叹道:“这就说得通了,他弟弟肯定会想办法从他那里把钱抠出来的。”

许大牤子后来怎么样了呢?我满心好奇地追问着。父亲接过话头,缓缓说道:“后来啊,他跑啦!直接搬到他姑娘那边去了,至于具体是南京还是三亚,谁也说不清楚。他欠的那些钱,就这么扔下不管咯。”

母亲在一旁插嘴道:“他老婆以前也当过老师呢,可真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。你老弟好心教他太极拳,还教了站桩的功夫,结果他老婆居然说那是什么邪教功,还教唆孩子去骂你老弟,把你老弟给气走了。”

母亲越说越气,继续讲道:“还有一次,你老弟帮他家抬装满冰棍雪糕的冰柜,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帮忙呢。他家地上到处都是西瓜,可他老婆连句客气话都不敢说,更别提给大家吃根冰棍解解渴了。许大牤子让他老婆开个西瓜,他老婆居然还撅起嘴来,好像很不情愿似的。”

我不禁疑惑地问:“这两口子是不是有点傻啊?”父亲无奈地叹息一声:“唉,都说他们猴精猴精的,可谁知道呢,这人啊,一旦没了人性,再精也没用咯!哪像咱们祖辈啊,要是欠了别人的饥荒,肯定会回去给人送去还上的。这世道,真是变啦!”

在我的记忆中,万丰大街就像一条跳动着生活脉搏的河流,承载着小镇居民最平凡又最真实的日常。街边的店铺像是河流中的粼粼波光,理发店门口那红白蓝相间的转灯慢悠悠地旋转着,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故事;副食店里飘出的糕点甜香,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人们肚子里的馋虫,引得孩子们眼巴巴地趴在柜台前张望。

可不知从何时起,我察觉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,像是平静河面泛起的怪异涟漪——万丰大街上悄然冒出了好几家诊所,每一家诊所门口都挂着主治医师的牌子,而牌子上的名字竟都来自镇里的卫生院。这一发现让我满心疑惑,那些熟悉的卫生院医生,怎么会突然在大街上独自开起了诊所?

一个微风轻拂的傍晚,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,我和父亲饭后沿着万丰大街散步。路过这些诊所时,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,扭头看向父亲,开口问道:“爸,你瞧这些诊所,卫生院的医生怎么都自己跑出来单干了?那卫生院还能剩下人吗?”

父亲双手背在身后,他那被岁月刻下深深皱纹的脸上神色平静,步子不紧不慢,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诊所招牌,沉默片刻后,叹了口气说道:“你还记得退休的吴大夫吧?他就在这街面上开了诊所。还有北边那家中医诊所,也是以前卫生院的大夫开的。现在这些诊所看病价格便宜,反观卫生院呢,设备要更新、人员工资要发,负担重得很,病人却越来越少,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。”

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吴大夫的模样,他头发花白,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,医术在这一带也是颇有名气。“这么说,吴大夫这下能挣大钱了?”我忍不住感慨道。

“卫生院的大夫们能不着急吗?眼看着病号都被这些新开的诊所分流了,再继续在卫生院耗着,根本没什么出路,只能一个个出来单干。”父亲接着说道,“卫生院的护士们也待不下去了,好多都自谋出路,有的去做买卖,卖起了日用品、蔬菜水果;有的去别的地方找工作,听说有去城里大医院当护工的。现在的卫生院冷冷清清,没剩下几个坚守的人了。”

听父亲这么一说,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。曾经,卫生院也是人来人往、热闹非凡的地方,附近的村民有点头疼脑热、跌打损伤,都爱去那儿看病。可如今,却落得这般门可罗雀的境地,世事变化,实在让人唏嘘。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父亲又突然开口:“不过,听说上面要搞新农合医疗,说是能把病人都吸引回来。”

“新农合真有这么大作用?”我满脸疑惑,半信半疑地问道。

“政策嘛,就是想让老百姓看病更方便、更便宜。要是新农合能把报销比例提上去,看病负担减轻,卫生院说不定还能重新热闹起来。”父亲眼中透着一丝期待,仿佛已经看到了卫生院重新繁荣的景象。

从那之后,我便开始格外留意万丰大街上这些诊所和卫生院的变化。吴大夫的诊所总是人来人往,每天天刚蒙蒙亮,他就早早地打开诊所的门,迎接前来求医的患者。他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前,耐心地询问着每一位患者的症状,仔细地为他们检查身体,开出处方,一直忙到天黑,才在暮色中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关上诊所的门。而卫生院,依旧冷冷清清,偶尔有几个老人进出,他们的身影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形单影只,让人看了心生落寞。

日子就像万丰大街上缓缓流淌的时光,一天天过去。新农合医疗的政策宣传越来越多,好多村里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准时响起,用那略带沙哑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向村民们介绍着新农合的种种好处;墙上也贴满了色彩鲜艳的宣传海报,上面详细地写着报销比例、报销范围等信息,吸引着过往村民的目光。

慢慢地,我发现卫生院有了些新动静。先是有一辆大货车缓缓停在卫生院门口,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卸下一批崭新的医疗设备,有先进的检查仪器、舒适的病床,这些设备被搬进卫生院后,让原本略显破旧的卫生院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。接着,来了几个年轻的医生和护士,他们穿着整洁的白大褂,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,据说是上面派下来支援的。他们的到来,为卫生院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
又过了些日子,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我再次陪父亲散步路过卫生院。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为之一振,卫生院门口停了好几辆电动车,还有一些村民骑着摩托车赶来。门诊室里,医生们正忙碌地为患者诊断病情;输液室里,护士们熟练地为病人扎针、换药,有几个小朋友虽然因为打针疼得眼眶泛红,却还是努力忍着不哭出声。父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“看来新农合起作用了,卫生院有盼头了。”

望着卫生院进进出出的人群,我知道,这条万丰大街上的医疗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。不管是街边那些充满烟火气的诊所,还是重新焕发生机的卫生院,都在时代的浪潮里努力寻找着自己的位置,它们的起起落落,都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——守护一方百姓的健康。

晚饭后,家里安静得很,只有墙上的挂钟在“滴答滴答”地响着。我坐在父亲对面,犹豫了好一会儿,还是开了口:“爸,现在这反腐败,到底是个啥情况啊?”

父亲正端着茶杯喝茶,听到我的话,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腐败啊,还是越来越严重。你李大舅气得拄着拐棍天天在大街上骂呢。想当年,他就因为骂,还被派出所那个陈有国说是精神病。”

“骂什么呢?”我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。

“还能骂啥,就是骂上边的政策明明挺好,可到了底下,一层一层被人‘扒皮’,老百姓根本得不到多少实惠,好多事儿就跟走过场一样。”父亲皱着眉头,脸上满是无奈。

说起李大舅,那可是个有故事的人。他以前是永久村的居民,在安国乡里干了一辈子,退休后,因为大儿子在万丰学校后勤工作,就搬到这边来了。李大舅特别喜欢中医,平时自己研究着配药,还真帮不少人看过小毛病。

他的长相也很特别,一脸络腮胡须,往那儿一站,就很引人注目。而且他特别能说,对社会上的事儿,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。

有一回,在宝东政府门前,正好来了个省城的记者。李大舅眼睛一亮,觉得机会来了,赶忙拉住人家,非要人家如实报道那些社会上的不良现象,尤其是政策落实不到位的问题。结果那记者苦笑着说:“大叔,我们这饭碗也不是铁打的,说不定哪天就丢了。”李大舅听了,又气又无奈。

我听着父亲讲这些,心里也很不是滋味。李大舅的脾气我是知道的,他就是个直性子,眼里容不得沙子。以前在村里的时候,就经常为了村里一些不公平的事儿和人理论。

“那现在李大舅还在骂吗?”我问。

“怎么不骂,他这人,一辈子都改不了这脾气。他总说,要是大家都不说,这社会还怎么变好?”父亲喝了口茶,接着说,“不过他也知道,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限,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
我想象着李大舅拄着拐棍,站在大街上义愤填膺的样子,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敬佩。在这个有些沉默的时代,像他这样敢于站出来说话的人,已经不多了。

“那他说的这些,就没人管吗?”我又问。

父亲摇了摇头:“管?怎么管?不能说完全没人管,就是这过程,太难了。”

我们的对话到这儿就停了下来,可我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。李大舅的声音,仿佛还在我耳边回响,那一声声对社会不公的斥责,敲打着我的心。我知道,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,但只要有像李大舅这样的人在,就总有希望。

说起扒皮这件事,父亲一脸无奈地说道:“你看看,就拿铺水泥路面来说吧,这其中的门道可多着呢!先不说混凝土的物料比例这些专业问题,单就说这铺设的步骤,都有很多讲究。正常情况下,应该先把地面推平并适当降低高度,然后铺上砂子并压实,这样才能为后续铺设水凝混凝土打好基础。可实际上呢,多数地段根本不是这么干的,他们一上来就直接铺水泥混凝土,这就导致路面增高了不少。你想啊,路面一增高,下雨的时候雨水就流不出去了,那老百姓的院子里可不就进水了嘛!你说这可笑不可笑?”

父亲越说越激动,接着又道:“还有啊,这样铺出来的路面质量也差得很呢!村村的路面没多久就被压坏了,有些地段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,你说这叫什么事啊?不过呢,这也算是一种试错吧,希望以后能吸取教训,把事情做得更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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