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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饱暖无闲情(2 / 2)

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,是一切的开端。岳母扶着门框,右脚像被无形锁链锁住,只能蹭着地面挪动小碎步。内弟抹着汗说:\"姐夫,我大舅哥在中医院门诊,咱去瞧瞧。\"副院长握着岳母的手时,金丝眼镜泛着温和的光:\"老婶子放宽心,半个月保准让您甩开步子遛弯!\"那时ct片上细密的血管纹路在日光灯下泛着幽蓝,没人注意到肾脏区域那片模糊阴影。

出院时岳母杵着拐杖,步子比入院时利索些,往后十年,药罐里的药渣越堆越高,从桃红四物汤到阿司匹林肠溶片,却始终没出现降糖药的影子。直到那个清晨,我推开岳母房门,看见她歪在枕头上,枕边搪瓷盆里的呕吐物泛着酸腐味,像一滩浑浊的死水。

县人民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焦虑混杂的气味。神经科、骨科、消化科的专家轮番会诊,每天清晨查房时白大褂们围在床头低声讨论,却始终没能拼凑出完整的病因拼图。当住院期限截止时,主治医师在病历上写下\"待查\"二字,墨迹未干的字迹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助。

再回中医院时,副院长翻着泛黄的病历本,钢笔尖在\"脑供血不足\"的诊断上停顿片刻,突然重重划下:\"尿毒症晚期,糖尿病并发症。\"窗外的杨树叶正簌簌飘落,我盯着他胸前的主任医师铭牌,突然想起十年前他拍着胸脯的模样。护士站传来电子钟报时声,原来已经错过了最佳透析期整整三个月。

临终前的病房充斥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。我让弟弟去见最后一面,他把红包塞进岳母枕边时,老人凹陷的眼窝里没有一丝波澜。后来国春玲在收拾衣柜时,翻出张泛黄的纸条,是岳母三年前写的:\"别总让你老弟看病,好好的人哪来那么多毛病\"。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,像极了她最后时刻含混不清的呓语。

如今每次路过医院,消毒水的气味都会让我胃部痉挛。那些散落各处的ct片、检验单,那些被忽视的血糖数值,像无数锋利的碎片,在记忆里反复切割。如果十年前能多做一项检查,如果县医院能多些耐心,如果......可惜人生没有如果,只留下我们在时光的褶皱里,反复咀嚼这份迟到的诊断书。

办公桌上的老照片已经微微泛黄,照片边缘卷着岁月的褶皱,却始终舍不得丢弃——那是我在单位最后一天,第五任上司老陈亲手拍的合影。望着照片里老陈爽朗的笑容,记忆如同潮水般漫过二十年的职场岁月,五位风格迥异的上司,像五枚形状各异的印章,在我生命的扉页上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。

初入职场时,与父辈同龄的任主任教会我职场第一课。他总爱在午休时坐在藤椅上,捧着搪瓷缸慢悠悠地讲故事,那些带着岁月沉淀的职场智慧,就像春日的细雨,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我这个职场新人。那时的办公室里,总飘着他浓茶的香气,氤氲着温暖而平和的氛围。

真正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,是第二任上司。他大我十岁,永远倒背双手,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,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精准的鼓点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不知从何时起,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刺人的锋芒,走廊上的每一次偶遇,都成了无声的战场。他在例会上挑剔我报表里的小数点,在工作报告里用红色批注敲打我的方案,那些刻意的刁难,像夏日午后的烈日,灼得人无处遁形。

记得那天走廊狭路相逢,我故意低头佯装专注书籍,擦肩而过时听见他鼻腔里冷哼一声。这声冷哼彻底点燃了我积压已久的怒火。当他把我叫进办公室,趾高气扬地让我\"站着汇报\"时,桌上那本崭新的会议记录本突然刺痛了我的眼睛。我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本子,在他惊愕的注视中,将纸页撕成漫天飞雪。那些翻飞的碎纸片,像我破碎的忍耐,簌簌落在他锃亮的皮鞋前。

离开那间压抑的办公室时,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\"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\",这句带着少年意气的狠话,成了我斩断枷锁的利刃。很快,我调离了原单位,告别了那段充满硝烟的日子。

后来遇见的第三、四任上司,就像温和的秋风,不冷不热,波澜不惊。他们恪守职场规则,给予应有的尊重,却始终没能在我心里激起太多涟漪。直到命运让我遇见老陈,那个与我同龄的上司,仿佛冬日里的炭火,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。

我们会在加班的深夜分享彼此的故事,会在午休时相约打两局乒乓球,他办公室的抽屉里,永远备着我最爱的黑咖啡。在我迷茫时,他会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说:\"年轻人,心有多大,舞台就有多大\";在我犯错时,他又会拍着我的肩膀说:\"别怕,咱们一起复盘\"。他不仅是上司,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是无话不谈的知己。

可江湖的召唤太过强烈,即便老陈两次带着真诚的挽留,我还是选择了远行。记得最后一次告别,他塞给我一本厚厚的工作笔记,扉页上写着:\"此去山高水长,愿你仗剑天涯,归来仍是少年\"。

如今站在人生的渡口回望,那五段不同的职场时光,早已交织成独特的生命图谱。任主任的沉稳,第二任上司的锋芒,第三、四任上司的平淡,还有老陈的赤诚,共同绘就了我职场生涯的斑斓画卷。而老陈,那个如兄长般的上司,永远是画卷里最温暖的底色,在记忆深处熠熠生辉。

我想我这种抗上的性格在事业上不会有建树,在技术上也没有什么专长能养家糊口,因为久病成良医懂些医学,跟预测学一样都是爱好。也许是好说敢说,我才显得鹤立鸡群引人注意吧。

我不禁回想起刚来这里时所遭遇的那些烦心事,而更让我感到无奈的是,老弟的看法居然与我大相径庭。

“爸,你知道吗?那老板居然跟我说,如果有人揍他,我必须得拼命去保护他,而且还要交五百块钱押金呢……”强子一脸委屈地从外面找工作回来,他紧紧地攥着衣角,显得十分局促不安,就那样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。

我当时正在看书,听到他说的话,不禁冷笑一声:“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匪片里的主角啦?说白了,他就是想找个免费的杂役,又怕你跑了呗。”一旁的国春玲正站在案板前切着白菜,手中的菜刀“咚咚”地剁着,似乎也在为强子的遭遇而感到担忧。

“给他吧!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,让你看看社会上这些人心险恶、弯弯绕绕的。”我有些不耐烦地喊道。

然而,强子第二天却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,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。他告诉我说,当那几个地痞冲进饭店的时候,酒瓶碎裂的声音就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响起,老板被那几个地痞按在地上狠狠地揍着,满脸都是鲜血。而他呢,被吓得双腿发软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傻地站在那里。

我听完强子的描述,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,我紧紧地攥起拳头,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掌心了:“走!咱们去找他退钱去!”

可饭店铁将军把门,门口贴着“内部整修”的纸条,显然是不营业了。我气愤不已,这明摆着是耍赖啊!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报了警。

警察很快就来了,了解情况后却告诉我证据不足,那老板在养伤,不承认收钱那回事。警察建议让我去法院起诉。我虽然有些失望,但也只能听从警察的建议。

来到法院门口,我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台阶,心里不禁有些发怵。我紧紧攥着手中的诉状,手心全是汗水,仿佛这薄薄的几页纸有千斤重。

好不容易爬上台阶,走进法院,我找到了负责接待的女法警。她说话轻声细语的,让人感觉很亲切。我把材料交给她,她看了看,然后说让我先等等。

等了好一会儿,终于轮到我了。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女法警,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。然而,她却一脸为难地对我说:“大哥,您这事儿没有保留证据,交钱没有收条,人家不承认。开庭你也赢不了,白白损失诉讼费……要不您先撤诉吧?”

我一听就急了,眼眶发红,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起来:“五百块不是钱吗?你们不管,那我们老百姓还能找谁去讨公道呢?”

律师的话犹如一根锋利的刺,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,让我感到一阵刺痛。他说:“法院没有权力劝说您撤诉,您完全可以坚持起诉!”然而,坚持又能带来什么呢?我茫然地站在法院门口,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,心中充满了荒唐和无奈。窗外的天渐渐暗了,强子蹲在墙角,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。五百块钱,就这么打了水漂,换来一肚子憋屈。公道这东西,有时候好像离我们特别远,远到让人怀疑,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公平可言。

以后跟老弟说起时,老弟突然说道:“二哥,我看那老板和那些混混八成是一伙的!”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我的心头。

老弟继续愤愤不平地说:“你想想看,饭店的租期正好到了,他们正好可以趁机关门捞一笔。至于挨揍?拳馆里的人每天都在挨打,那能算什么事儿啊?”他的话虽然有些偏激,但也不无道理。

我摇摇头:“女法警总不会怕黑恶势力吧?”

“没有证据她又能怎么样?”老弟的声音突然压低,“有些事儿,你光喊自己有理不行。”

这话让我想起1995年,两个自称医学院的女实习生上门推销神药。我一听说就识破是骗子,她们留了药给母亲,拿了一百块钱。可老弟非说那是真的。

刚到哈尔滨那阵子,一直不知道干什么好。琢磨了多少天,觉得买一辆摩托拉客不错。因为住在城乡结合部,交通不太方便。各项管理也松散。一天下来挣个百八十块的没有问题。于是,我就到大发市场,买了一辆新摩托,还有两个头盔。第一天,拉了有六趟活。挣了七十块钱。挺高兴。晚上,我买了两瓶啤酒,一斤猪头肉。自己犒劳自己。第二天,收入一百二十元。接下来一个月,去了各种费用,剩下还有二千元。然后我就对老婆说,你只管在家给我把饭做好就行了。照此干下去,一年咱们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。老婆自然也高兴。老早我们就亲热起来。然后就睡下了。

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傻眼了,我的摩托车不见了。前后大门都锁着,这车怎么就丢了呢?我来到上房,敲开房东的门,老太太出来了,我说摩托车不见了,丢了。大门还都锁着,这不就奇怪了吗?老太太出来前后踅摸一番,一个劲的说不可能。她问我肯定是骑回来了,没有放到别处忘了。我说从来也不往别处放,每天不都是放在你们这窗前吗?

小院本来就不宽敞,又在院子中间加盖了我住的这座小屋,就更没有多少地方了。我怕不安全,才把车放在房东的窗前。也是因为只有这里方便又安全。老太太把她儿媳妇招呼起来,儿媳妇说,她昨天半夜打麻将回来时,看见摩托车还在那里。怎么能丢了呢?这真是出鬼了。我说就是啊,难道它还能自己跑出去。

老太太说,你还是去派出所报案吧,不然我们也说不清。就你那摩托,给我都推不动。于是,我就去了派出所。警察在一个大本子上写了以后,就让我回来等消息。我说你们不到现场看看吗?他说等有时间的。你就回去等着吧。等来等去事情发生戏剧性转折,原来是房东的儿子有急事把摩托车骑走了。

后来拉脚这活儿干的人多了起来,被三轮摩托车给顶的杠杠的。于是我就把这辆摩托车给卖了,五百元被骗走后,又买了脚蹬三轮准备卖菜了。

后来我们就跟房东闹了矛盾,又找了一家住房。搬进这栋老房子时,院里的青苔还沾着隔夜的雨。我踩着斑驳的石板路,听房东老太太念叨着\"阿弥陀佛\",香灰从她指间的铜炉里簌簌落在褪色的蓝布围裙上。墙角收音机里流淌出的《大悲咒》,混着晾衣绳上飘荡的洗衣粉味,织成了这户人家特有的生活图景。

这里的摩托车失窃那晚,我还没正式入住。两个小伙子蹲在窗下抽烟,烟头明明灭灭映着他们懊恼的脸。头天晚上崭新的摩托车停在月光下,第二天清晨却只剩两道凌乱的车辙。老太太捻着佛珠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,\"这世道,人心不古\",她对着袅袅青烟轻叹。

白天的院子总是静悄悄的。老太太坐在藤椅上,膝头摊着佛经,偶尔抬头看看晾晒的被褥。她儿子常年在乡下养狗,据说在绥芬河当厨师的日子,是他提起时眼里唯一的光亮。儿媳推着水果车出门时,总把廉价香水喷得呛人,暮色里吆喝的\"卖西瓜\"声渐渐远了,麻将牌的碰撞声又在深夜里此起彼伏。

直到某天,院子突然热闹起来。四头土狗撒着欢在晾晒的床单下钻来钻去,狗爪印爬满了刚洗好的被套。老太太儿子叼着烟卷,得意地拍着狗背:\"这几只崽子可卖了好价钱!\"可没等他高兴几天,尖锐的争吵声就刺破了黄昏的宁静。

\"半夜三更不回家,跟哪个野男人鬼混?\"摔碎瓷碗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。我趴在门缝偷看,只见男人青筋暴起的手揪着女人的头发,女人尖利的哭喊声里夹杂着\"你有本事别养狗,养我啊\"的控诉。炉钩子划过地板的刺耳声响彻整条巷子,我攥着门把手的手心全是汗。

推开门的瞬间,滚烫的火星溅在脚边。男人涨红的脸近在咫尺,女人凌乱的头发下渗着血痕。\"别打了!\"我冲上去死死拽住男人的胳膊,掌心被他挣扎时撞得生疼。僵持片刻,男人甩开我的手,一脚踢翻凳子冲进夜色,只留下女人瘫坐在满地狼藉里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老太太始终没露面,佛堂里的木鱼声却敲得比往常更急。月光透过窗棂,在满地碎瓷上投下清冷的影子,恍惚间,我仿佛看见这屋檐下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,都化作了那夜散落的满地月光。

这两个住所老弟都曾经来过,他过来闲逛的时候,顺便会去单位领取生活费。通常情况下,如果他的单位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,都会先跟我联系。

然而,由于工厂的效益不佳,已经有两年没有给他发放工资了。面对这种情况,我决定亲自前往他的单位,找领导解决这个问题。

我先是找到了他所在部门的负责人,但得到的答复并不理想。于是,我没有放弃,继续向上级反映情况,一直找到了厂长那里。

令人意外的是,厂长已经换人了。不过,新厂长在了解了情况后,还是答应会给老弟安排解决工资问题。

经过一番努力,最终厂长决定一次性将老弟的工资全部补发下来。这对于老弟来说,无疑是一个好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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