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嫣透过张夫人的外表,很容易就看到一个恐惧的灵魂。
“就算让武僧把我千刀万剐,也无法把夫人从苦海里解救出来。”
张夫人口唇颤抖不已,她看到吕嫣在她面前蹲了下来,视线,第一次和她平齐。
“夫人和我做个交易吧。我可以助夫人从这苦海里解脱。”
许多人都不知道,能解救你的,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神佛,而是恰到时机出现的人。
张夫人的灵魂已经被一览无余,可是她却还是在僵硬抵抗:“你算什么东、东西?敢让本夫人和你做交易?你,你这个……”
吕嫣摊开手,手心放着那枚鲜艳的红色玉玦。
“这是贵人的贴身信物,在外面,还有一匹马。可送夫人回京。”
张夫人目光僵硬看着玉玦,似乎完全不明白吕嫣要做什么。把贵人的信物给她?
“夫人看到外面快亮起的天了吧,等到真正天明,那时,夫人想走也走不掉了。”
师父的倒计时一到,无论在什么地方,该来的都总会来。
谢胥说吕嫣太过害怕(高看)师父,所以才影响了她的判断,这句话其实对了一半,这世上若有人因为恐惧而败。
那就会有人因为“不惧”而败。
谢胥的不惧,恰恰也会影响他的判断。
这个寺庙的秘密,若是被师父知道,就全完了。
所以这个地方,不能继续存在了。
“我这里有几句话,夫人听完,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,才会对自己有利。”
张夫人眼底的恐惧渐渐变成呆滞,吕嫣附耳在她耳边,说了许久许久。那些话震得张夫人三观都裂了。
良久后,吕嫣轻轻一叹。
“现在夫人做选择吧,是叫武僧进来对付我,还是,替我演好这一出戏。”
张夫人缓缓从吕嫣的手中拿起玉玦,呆滞的视线看着它,然后,她慢慢地,从蒲团上站起了身。
呆呆走出佛堂外。
外面早有武僧一直盯着,因为他们也不懂吕嫣的身份,就等着张夫人发话。
张夫人视线呆滞地扫过他们,手里紧紧攥着玉玦,然后口中麻木说道:“贵人有令,本夫人现在需要紧急回京城一趟。”
武僧们愣了愣,却看张夫人什么都没有再说,只是木木走进了夜里。
少顷之后,外面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。然后,是渐行渐远。
佛堂里的吕嫣,慢慢抬起了头。
她慢慢走到香案前,看着旁边一簇又一簇的香烛,为了保持寺庙明亮,这座堂里点燃了无数的香烛。所以才会将这里照的宛如睁不开眼。
让人不敢睁眼,是否就掩盖了罪恶。
用光明遮挡暗影,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。
吕嫣伸手,推倒了香烛。
然后,一把揭开了香案上的绸缎台布,烛火瞬间把台布吞噬起来,卷起了极高的焰火。
接着,一个,两个,三个,四个,吕嫣推倒了所有的烛台。
恐怖冲天的烈焰,亮的几乎把人的瞳仁都灼穿了。
吕嫣却在漫天火光中一动不动,她望着金身佛像,“这才是该有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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