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以时日,骠骑将军拜为大司马大将军,她定也能大展拳脚,裂土封侯指日可待。
她将会成为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女将军。
而这一切,都要因为一次冲动而失去吗?
“我有些不甘心……”殷溪坐了下来,她仰头看着周晚吟,见她背靠在门上,融融的暖阳照在她身上,让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。
头上的金凤钗熠熠生辉,她长得好看,明亮大方,又和气温柔,显得很好接近,让人忍不住信任她,追随她。
若是陛下身体康健,性子大约会更活泼一些,差不多就是她这个样子。
“可是啊……我见不得他受苦,一丁点儿也不行。”殷溪说,“荣华富贵,千秋功名唾手可得,可是我一想到他在京城缠绵病榻,就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周晚吟看着她,突然有些动容。
殷溪虽然是个恋爱脑,但是她所珍爱的那个人值得她去付出,值得她倾尽所有的去爱,那这一切,就都变得十分可贵。
恋爱脑之所以显得可笑可悲,那是因为那个人不配……
“你把你能调的人找来,抓卢如璧的命令,由我来下。”周晚吟说。
“你?”殷溪愣住了。
“你说的没错,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,陛下的中毒已深,不能拖,我们赌不起。”周晚吟看着她,“他不能有事,然而,你也不能有事。”
“我?”
“因为你做了女将军,告诉了天下人,女子也能出将入相,女学才开了起来。千百年来,女子受打压,受迫害,是你赋予了她们希望,给与了她们梦想。天下女子同为一命,你是千百年来辛苦挣扎的女人结出来的果实。我不能让你掉落下来。”
周晚吟说,“你要在朝堂上走下去,走很远,你要授紫带金冠,裂土封王。要让天下女子都知道,她们可以走很远。”
殷溪看着她,慢慢道:“可是你呢?以县主之身,调动人手折辱了如璧公子,届时天下人会怎么看你,那些世家大族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。”
“我逼出了解药,卢家若是公开撕破了脸,也顶多是与我纠缠不休,有陛下和骠骑将军还有你作保,运气好的话,我大约是名声受损,受些折腾,只要卢如璧性命无碍,我给他平平安安的放回去,他还能与我这一个小女子计较不成?”
小丫头不懂事,得罪了天下第一公子,人们会给她泼各种污水,但本朝律例,女子是附庸于男子的,女子只是愚蠢而不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玩意,只要不是谋逆杀人大罪,顶多是打板子了事。
按照现在的话来说,他们认为女子是心智不成熟的,愚蠢的,不能对自己的人身,财产等做主的完全民事行为人。
所以男人可以随意的处置女人,丈夫可以殴打教训女人。
相应的,女子做出了什么蠢事,也不该和一个小小女子,无知妇人过度计较。
“可你本该受人敬仰的。”殷溪望着周晚吟,喃喃的说,“周晚吟,你不是愚蠢无知的妇人,你……别说是那些公主郡主,就连皇室里的王子们,也比不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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