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何冲。
孩子何赐。
匆匆一抱,短短三秒。
隔着战术装备和防弹插板的拥抱,甚至来不及感受彼此的体温就匆忙分开。
父亲狠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提起了枪。
儿子看了眼沾在自己身上的鲜血,抬头想找找父亲的伤口。
却发现,这位五十八岁的中年人身上,到处都是伤口。
一个小时不间断的战斗,仿佛让这个男人老了十岁。
他本来就是一个临近退休的人啊!
“孽族……没进去吧?”儿子问父亲,他的目光关切地看着校园。
这是大夏最好的学校,有着大夏最顶级的研究成果,创造着大夏最先进的武器理论,引导着未来战争的方向。
这里有几百名天才教授,无数顶级学生,这里是大夏的未来。
但这一切对他来说不重要,重要的是学校第一个临时避难所里,有他的孩子。
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,被整合到校区内的幼儿园,就将所有孩子转移到了地下的临时避难所。
“你老子还活着呢!”何冲一拉步枪枪栓,他也向着避难所的入口看了一眼。
那是一个伪装成建筑垃圾房的屋子,但有着整整一米厚的高分子钢筋混凝土墙,能抵挡反坦克炮的正面袭击。
他仿佛能透过这钢筋混凝土,看见孙子何悠悠那张奶呼呼的笑脸。
于是,他不禁往安全屋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这颤颤巍巍的两步,让他不小心踢到了战友的遗体。
“不好意思,不……”他下意识对着战友的遗体道歉。
但是话说到一半,忽然停了。
他感觉腿疼。
很疼。
战友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靴子。
“难道这个人还活着?”他下意识想着,连忙俯下身去查看。
下一秒,他浑身汗毛倒竖。
他居然看见战友的指甲深深刺进了他的靴子。
鲜血从靴子里咕噜噜地往外冒!
指甲能穿透考杜拉面料的战术靴?穿过厚底毛巾袜,刺穿他满是老茧的脚?
他立刻把枪对准了战友的脑袋,左手抓起脖子上的口哨,准备第一时间发出预警。
这时,战友的脑袋已经抬起来了。
他仿佛不是自己发力,而是像木偶一样,被看不见的线段提起了脑袋。
一张毫无表情的,流干鲜血后青紫色的脸上,双眼变成诡异的乌黑。
何冲毫不犹豫,扣下扳机!
但同时,那名“战友”的手掌堵住了枪口。
“轰。”枪炸膛了。
何冲的两条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,而那名“战友”只是手掌变得焦黑。
何冲惊恐地看着战友,他的战友只是一个电子厂的普通工人啊!
一个普普通通的燕都土着,唯一的乐趣是在下班的食堂里,吹嘘当年自己在燕都胡同里叱咤风云当老炮儿的经历。
他的手掌,怎么可能连子弹都打不穿?
何冲的脑海一片空白,但几个月的训练还是给了他足够的肌肉记忆。
他主动向后倒,同时蜷缩膝盖,让自己变成一个球,能滚多远滚多远。
可惜他滚不远。
他被另一个“战友”截住了。
又是一具尸体从地上爬起来,指甲和牙齿变长,犹如鬣狗那样凶悍,双眼黑得像是深渊。
他的指甲插进了何冲的脊背,就像是钢钉刺进皮球。
“丧尸!!!”何冲用嘶哑的嗓子大吼。
儿子带来的支援小队立刻举起了枪,他们全副武装,他们一路上未开一枪,未损一人,全员全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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