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请于穗岁过去,那真不是要她作陪,而是要教导她几句,做给皇后看。
她在后宫里,无论怎样,得站在皇后这个嫡亲的儿媳一边,才能给皇帝稳住后宫,不生事端。珍妃之前是安分守己,可这一下又升一个等,保不准要自己跃跃欲试跟嫔妃、皇后试试手段。
爱新觉罗氏手中的茶盏端着,她跟太后年纪相仿,那色滕巴布尔珠尔的年纪是她孙子辈的,他那个生母又去得早,瞧着玉雪可爱抱来身边养着,如今有这样的造化,那也是他的运气。
至于叫自己的亲生的儿子,放弃蒙古的亲王之位回京城做额驸,她是不愿意的。
富察皇后坐在太后身边,她也是今日才知道,皇上有这样的打算。只那孩子是庶出,她觉得还是有些委屈女儿。她如今又无其他子女,唯有她一个女儿,自是怎么疼都不为过。
若是那色滕巴布尔珠尔是真的嫡出的就完美了。也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,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再考虑一番。她还是想要女儿留在京城,虽说这同蒙古联姻一直是祖宗规矩,可圣祖皇帝不是也有女儿留在京城,一辈子承欢膝下。
“太后娘娘风采不减当年啊!”爱新觉罗氏恭维了一句,她是知道太后的,当年她还在京城没有嫁人的时候,那个时候太后还是先帝潜邸时的格格,她在堂兄家里见过太后。
太后是个长得福相的人,脸圆如满月,眼睛漆黑明亮如星辰,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,太后还是没有多少岁月的变化,依旧是当年那个随和的人。
太后对爱新觉罗氏有过几面之缘,现时先帝还未西去之时,端敏公主薨后,爱新觉罗氏奉自己婆母兼姑母的命,回京城来时,与她有过几次接触。
“老了,老了。”太后笑道。她如今都五十岁的人了,不再年轻了。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,先皇后崩逝的时候,也不过五十岁出头。
爱新觉罗氏真不觉得太后年老,她乌发如墨,眼角笑起来有几丝皱纹,可脸上依旧圆润饱满,没有皱皮耷拉,眼神依旧是明亮有神。“太后哪有老,如今正是当年。要这样说的话,我们这些人才是真的老了,都生白发了。”蒙古自然不比京城里的水土养人,冬日里寒风凛冽、大雪比人高,那才是难熬。
太后笑笑,并不当真,又跟爱新觉罗氏寒暄几句。
“皇后贤德,珍妃又乖巧,太后真是好福气。”爱新觉罗氏的视线还是看到了一旁的于穗岁身上,要说这来行宫,除开皇上、太后、皇后之外的人,有谁是一定要见的,那必定是皇上的宠妃。
这皇上的枕边人,那一句枕边话比多少人都管用。往年是那高贵妃,今年瞧高贵妃瘦得脱相,再无当年皇上登基时那般容色迫人,如今竟有几分枯败之相。
高贵妃低垂着头,手里捏着的丝帕也皱得不成样子,如今一个蒙古福晋也敢这样越过她说话。
于穗岁对于自己的这个评价,那是一点也不在乎,她今日过来,目的很明确,当个不说话的花瓶。太后召见这些蒙古福晋,必定不是只叙旧这样简单。
皇帝需要社交,太后也是要社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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