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晏新安笑了笑,“怪不得,这个年龄的孩子,本我大于自我!”
那接触到的灵智纯净得惊人,像刚破茧的幼蝶,虽有对力量的本能渴求,但却没有明显的善恶之分,分明是个刚诞生不久、尚在懵懂中的“灵植幼灵”。
碧海青天藤的“夺舍”,不过是灵智初开时,对更强大、更自由存在形态的本能向往。它不懂神魂共振会撕裂袁毅,只觉得袁毅觉醒的身体散发出的能量在驱使它不断靠近、索取。
藤蔓在袁毅头顶的盘旋突然变得笨拙,幽蓝光芒中闪过细碎的光斑,懵懵懂懂,只是随意的“看”了一眼便继续和袁毅的灵魂同频,像是对于晏新安这个“闯入者”并不感兴趣。
沟通,得沟通啊。
不过跟孩子怎么沟通啊,看这样子,智商估计就是个三岁左右,棒棒糖的吸引力大过天。
“你好?”晏新安神魂轻颤,轻声细语。
“萨瓦迪卡!”
“扣你几哇!”
“啊尼啊塞哟?”
“areyouok?”
很尴尬,不搭理!
晏新安看着眼前如孩童般懵懂的灵识,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
那些跨越玄界万国的问候在灵藤识海中如石子投入深潭,激不起半点涟漪——这灵植幼灵哪里懂得人言,它感知世界的方式,是最纯粹的能量共鸣与本能驱动。
他收敛了所有复杂的神念波动,将七情剑意散开,化作最单纯的光团。
在灵藤识海深处,晏新安勾勒出一幅画面:袁毅丹田处的药树正在抽枝发芽,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建木符文,一条细小的青藤从树根处蜿蜒攀爬,逐渐凝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,指尖还沾着星尘草的荧光。
这是灵藤最本能的渴望——成长、进化,以更自由的姿态触碰世界。
灵藤的藤蔓在现实中猛地一颤,幽蓝光芒中泛起细碎的金斑,如同孩子看见糖块时的雀跃。它的共振频率终于出现了紊乱,不再一味地冲击袁毅神魂,反而分出一缕灵识,小心翼翼地“触碰”画面中的化形虚影。
晏新安敏锐捕捉到这丝变化,立即在画面中加入更多细节:化形后的青衫少年漫步在蝉鸣峰药田,指尖掠过药草时,每株灵植都绽放出璀璨光华,就连最普通的甘草,也长出了晶莹的药用结晶。
“想走路吗?想摸摸月光吗?”晏新安将神念化作温暖的波动,如母亲轻哄幼童,“但你若震碎他的神魂,这幅画就会永远消失哦。”
灵藤的灵识传来一阵委屈的震颤,现实中的藤蔓顶端竟凝出一滴露珠般的光滴,“啪嗒”落在袁毅掌心,在他皮肤上晕开一圈建木符文——这是灵藤无意识的示好。
玛德,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吓小朋友的坏叔叔!
晏新安见状,继续引导,细碎的银光飘向灵藤,袁毅的神魂在识海中感受到这股温柔的波动,无意识地释放出一缕圣体之力,在药树根部开辟出一片微光闪烁的“苗床”,土壤中隐隐透出建木残韵的气息。
灵藤的灵识如同被吸引的幼兽,试探着将本源之力延伸过去,触碰苗床的瞬间,识海中竟“看”见了自己化形后的笑脸——那是它从未体验过的、属于生灵的喜悦。
现实中,碧海青天藤的共振频率彻底放缓,磅礴灵力化作温和的细流,顺着袁毅眉心涌入。他皮肤上的上古神纹自动调整排列,在胸口勾勒出藤蔓与药树共生的图案,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幽蓝与翠绿的交织光芒。
山风掠过,碧海青天藤的藤蔓轻轻扫过晏新安手背,传来一丝懵懂的亲昵。他低头看去,藤蔓上竟长出了极小的花苞,花瓣半透,隐约可见内里蜷缩的人形虚影。
“原来,灵药与人类从不是单向的馈赠,而是生命在天道中互为土壤的共生。”晏新安喃喃自语。
当幼灵的本能与圣体的觉醒达成微妙平衡,当七情剑意化作哄孩童的温柔细语,玄界医道的真正奥秘,或许就藏在这看似笨拙的沟通里——不是征服,而是接纳;不是掠夺,而是共生。
生命书写彼此的药典,灵药教会人类触摸天地本源,人类则还给灵药遗失的懵懂初心,最终在这共生的脉络里,开出连天道都未曾预料的——新的活法。
晏新安撤回七情剑意,神魂回归本体,嘴角抿出一丝笑意。
“解决了!”阮绵绵轻声问道。
“嗯!”晏新安点点头。
当众人沉浸在万药齐鸣的震撼中时,蝉鸣峰主峰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,整座山体如被巨手攥紧般剧烈震颤。
药田中的弟子们立足不稳摔倒在地,寒鸢手中的茶杯“当啷”坠地,九戒光头瞬间绷出青筋,佛门金身法相在背后若隐若现。
主峰顶端的云海突然沸腾,青灰色岩石如被无形巨刃劈开,裂缝中渗出滚烫的红光,像大地在流血。
下一刻,整座峰顶轰然炸裂,通天红光如火山喷发般冲霄而起,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,云层在高温下化作蒸腾的黑雾。
一道赤红色的虚影从裂缝中暴射而出,速度快到连九戒的佛眼都只捕捉到残影,佛门金身法相的指尖甚至没来得及掐动降魔印,虚影已掠过一切,冲入袁毅的体内!
“袁毅师叔!”阮绵绵惊呼!
红光隐去,袁毅睁开双眼!
“我这是,怎么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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