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。”荒木播磨来了兴趣,说道,“大家都怎么说的。”
程千帆也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。
长期以来,日本内部长期存在的“北进”暨进攻苏俄远东与“南进”暨夺取东南亚资源之争。
其中,陆军这边是‘北进论’的主导和重要支持者,陆军参谋本部主张联合德国东西夹击苏俄,占领西伯利亚及库页岛,消除苏俄在远东的威胁。
其中,关东军是鼓噪支持北进方针最积极的,两年前的诺门罕战役失利后,陆军一直希望雪耻。
南进论是海军所主导的,认为日本应该南下夺取东南亚石油、橡胶等资源,打破美国经济封锁,建立“大东亚共荣圈”。
……
“自然是北进了。”程千帆不待佐上梅津住说话,就亟不可待的说道,“帝国控制苏俄远东,可以切断苏俄对支那人的援助。”
他语气激动,说道,“最重要的是,两年前的诺门坎,帝国让苏俄人侥幸逃过一劫,这次一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。”
“宫崎君说的没错。”荒木播磨点点头,说道,“北进是帝国唯一正确的出路,远东广袤的领土是天沼大神赐给大日本帝国的礼物。”
荒木播磨神情振奋,“德国人进攻苏俄,帝国可以从远东出兵,与德国人两面夹击苏俄。”
他越说越振奋,“帝国可以和德国人在欧罗巴会师,与德国人五五瓜分欧罗巴大陆。”
这个时候,程千帆注意到佐上梅津住眉宇间的一丝惆怅。
“佐上中佐,怎么了?”他问道。
“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。”佐上梅津住叹口气,苦笑一声,说道,“宪兵队的参谋们此前也曾私下里讨论过。”
他压低声音说道,“有人支持南进论。”
……
“纳尼!”荒木播磨大惊,怒气冲冲说道,“怎么会有这种人?”
“他的观点是苏俄的西伯利亚远东,到处都是冻土层,这样的领土对于帝国而言并无实质性的帮助,只有南进,获取石油和橡胶,才能够给帝国征服寰宇的道路不断输血。”佐上梅津住说道。
“这是中了海军马鹿的歪理邪说的荼毒!”荒木播磨立刻义愤填膺说道。
“南进论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。”佐上梅津住摇摇头,说道,“我担忧的不是这个,而是帝国军队内部可能存在的对苏俄人的信心不足。”
佐上梅津住似乎有很多感慨,不过,他顿了顿,只是叹了口气,却并没有再说什么。
……
‘水里浪’是硬汉子,没有屈服。
此其一。
佐上梅津住似乎并不排斥他提议的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法租界。
这也可以佐证敌人在‘水里浪’身上并没有获得突破,对‘水里浪’的硬气已经无可奈何了。
此外,这从侧面也可以佐证了‘水里浪’本身在佐上梅津住眼里价值不大,不然的话,佐上梅津住是不会考虑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法租界巡捕房审讯的。
如此,似乎可以佐证‘水里浪’被抓,确实是和岑雨锋被宪兵队逮捕,并无什么关联。
此其二。
程千帆离开宪兵队,与荒木播磨作别后,在返回巡捕房的路上,他陷入了思索中。
向日本人建议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巡捕房,以‘水里浪’的水匪身份,抨击重庆,并且以兹缓和与法租界的关系。
他提出这个建议,就是为了试探佐上梅津住。
这两点是程千帆方才琢磨出来的。
不过,他仔细思索,又琢磨出了第三点。
佐上梅津住言说,即便是宪兵队批复认可了他的引渡提议,他那边也不可能尽快将人引渡给法租界,因为‘水里浪’还有用。
这一点又令程千帆看不透。
是仅仅是因为日本人要表现出对法兰西的傲慢,只是口头上给法租界面子,实际上不打算引渡?
还是说,佐上梅津住真的因为觉得‘水里浪’还有用,所以要暂时继续控制在手中?
但是,这又和佐上梅津住不排斥同意引渡‘水里浪’是矛盾的。
程千帆了解日本人,尤其是对于宪兵队这种宪特机关,他很清楚,倘若佐上梅津住真的认为‘水里浪’还有价值,是不可能同意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法租界的。
这是前后矛盾的。
因而,这也令他有所困惑。
……
宪兵队。
佐上梅津住送走了荒木播磨与宫崎健太郎,他在办公室内思索了好一会,这才来到司令官办公室求见。
“你是支持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法租界当局的?”池内纯一郎看了佐上梅津住一眼,问道。
“司令官阁下。”佐上梅津住说道,“属下仔细思考了宫崎健太郎的提议,将‘水里浪’引渡给法国人,可以缓和帝国和法租界当局的关系。”
“同时,我们可以大肆宣传‘水里浪’的水匪经历,渲染他的残暴害民血案,同时可以让报端报道忠义救国军烧杀抢掠的新闻。”佐上梅津住说道,“在舆论上,这是可以利用和施为,让中国人对重庆政权产生厌恶和不信任情绪的一次行动。”
“倒是有几分道理。”池内纯一郎微微颔首,然后他看着佐上梅津住,微笑说道,“不过,我记得你说过,这个‘水里浪’可能卓有价值,我了解你,在彻底撬开嘴巴之前,将有价值的犯人让出去,这不像是你的作风。”
“这正是属下要说的第二点。”佐上梅津住微笑道,“同意将‘水里浪’引渡,放出这个风声,这对于我们的敌人也是一种迷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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