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妲蒂突然眼神一变,不知道是警惕还是惊讶,两人四目一对,各自打着腹稿。
林坤琢磨了一下,突然说道:“山高路远,海子卦响,敢问元良,何处分山?”
林坤说的乃是倒斗的“唇典”,挂着摸金符的人必然是摸金校尉无疑,这既是摸金校尉一门的祖制,也是世人判断摸金校尉正宗与否的唯一证据。和所有盗墓门派一样,摸金门也有一套切口暗语,就像黑道上有黑道上的暗语一样,便于同行之间互相交流。
禹陵中人守护神鬼契约,掌管天下土夫子的禁忌,无论是发丘门、摸金门还是搬山卸岭,对这里面的门道是熟门熟路,林坤自然也掌握得相当熟练。
妲蒂刚对林坤所说的几句唇典很是惊讶,脱口就答道:“荒野小民,不知龙楼何处?顶上元良,敢问家住哪方?”
林坤接道:“年年谷雨祭,往南三叩首,巍巍稽山下,开元第一家。”
“你是神鬼契约人?”妲蒂惊中带喜。
林坤皱了皱眉,实在不能想象这位异国美女,竟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摸金校尉,如果不是面对面亲耳所闻,又如何能信?
“妲蒂,你快告诉我,你究竟是谁?”
“如你所见,这佩戴摸金符的会是什么人呢?”妲蒂笑道。
“你真的是摸金校尉?”
妲蒂笑了笑,说:“算了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说着,她摘下胸前挂着的摸金符,递给林坤一看,漆黑透明,在日光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,前端锋利尖锐,锥围形的下端,镶嵌着数萜金线,帛成“透地纹”的样式,符身携刻有“摸金”两个古篆字。
林坤仔细观看了一会儿,心忖道:“这摸金符我以前也见过一遭,见那什么西南倒斗王马云带过一枚,不过他的那一枚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,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,跟她的这枚摸金符一比,马云的那枚简直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了。”
摸金符是用穿山甲最尖利的爪子为原料,然后还要经过很多特定的工艺才能完成,先浸沟在巂腊中七七四十九曰,还要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,借取地脉灵气八百天,一寸多长,乌黑甑亮,坚硬无比,有护身之用,极辟邪。
“不过马云好歹是王小宝的徒弟,算起来他那个摸金校尉的名号倒不是胡编的。摸金门极讲究师门,对于代代相传的摸金校尉来说,摸金符就是信物,就是不知道妲蒂的师门又是怎么回事?”林坤好奇了起来,将摸金符还给妲蒂,问道:“恕我冒昧,你的这枚摸金符究竟是从何而来?”
妲蒂想了想,说道:“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,到了清末实际已门派凋零,除了几个元良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片天地,几乎无人问起。其实,说起这件摸金符,准确的说应该讲是一件遗物。”
林坤不说话,静静听妲蒂说道,“这枚摸金符它原本是属于我爷爷的,他是汉人,曾经在冯玉祥的西北军中效力,后来内战爆发,爷爷他不愿自相残杀,于是脱下戎装,重回山林,当起了他的摸金校尉。”
“当时新疆大漠荒凉,这漫漫黄沙之下尽是财宝,爷爷于是凭着一身胆识和本领深入沙漠,也因此发迹,在这个过程中便结识了我奶奶。我奶奶是维吾尔族,后来生下来了我阿爸,爷爷就将摸金符传给了阿爸,并将毕生的本事都交给了他。”
“但是,后来阿爸不想再做倒斗这个营生了,爷爷也没有逼他,这枚摸金符从此就成了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传家宝,只是,爷爷从小就给我讲摸金校尉的故事,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。”
“那你们家后来又怎么出国了呢?”
“阿爸娶了我妈妈,在阿爸的家乡,有太多的是非,他不想再理会江湖事,就出国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林坤叹了口气,“看来这枚摸金符也是一件见证时代更迭的证物。”
妲蒂笑了笑,“摸金校尉带摸金符是摸金门祖制,实际上,阿爸想要退隐江湖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,一旦带上,就再也摘不下了。”
“听你这话的意思,你阿爸后来又重操旧业了?”
“那倒没有,只不过,他却是因此而死的。”妲蒂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,似是看破红尘一般,举重若轻。
“对不起。”林坤咯噔了一下,说道:“还是说说你吧,你带着这枚摸金符身居异国,应该还是头一次被人认出你的身份吧?”
妲蒂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深情略带异样,随后说道:“你先好好休息,我要去忙了,等晚一会儿我在来看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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